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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建常》

时间:2021-11-09 来源:  任念鑫
2018年冬天格外冷。当第一道寒流卒然来袭时,昏迷数月的建常刚刚苏醒过来,却遽然而逝了。
这一天,是11月19日。
丧事办得极简极低调。没告别仪式,没灵堂设奠,没向亲朋好友发出告知;建常去世三天后,骨灰就由家人和几位故旧倍护至天津,朝着一个伟人的去向,撒向浩瀚湛蓝的大海……
一个在中国冶金、有色金属工业行业奋斗奉献了数十个春秋并赢得崇高职业声望的企业领导者,一个在中国改革开放大潮中沉着坚毅负重疾行的志士,一个拥有慈悲博爱情怀的人——建常,你匆匆而去,然而留给人们的,则是对你绵绵悠长无穷期的思念和追怀;你渐行渐远,而人们则永远不会让你走出他们对你深切缅怀的重重复重重的心怀……
         (一)
1964年秋天,北京最美时节。北三环处的北京有色金属研究总院(简称“有研院”)里增加了一付陌生的新面孔——他叫吴建常,毕业于湖南的衡阳矿冶工程学院(现在的“南华大学”)有色冶金专业。“有研院”是中国冶金部所属的国家重点工业科技综合研发机构,它集中了中国冶金、有色行业最为优秀的项尖科研人才,承担国家在这个领域的重大科研任务。大学毕业能分配到这种研究机构工作的,不是学业优秀,便是专长突出,所以人们对那些新来有研院的大学毕业生都格外关注。细心人发现,这位湖南长沙的年轻人腼腆、寡言,沉稳而持重,似乎并无不寻常处;然而他干起工作来,则有异乎寻常的韧劲,耐得住寂寞,坐得住,钻得进。院里安排他作科技情报研究工作,他一大早钻进资料室,午饭让别人带,很晚才回宿舍,每天呆在资料室里的时间都比他人长,甚至节假日也在伏案工作;他工作效率高,要求按时完成的研究报告他都能提前提交,很少拖延;在规定工作任务外,他还能独立发现和提供有更多科研及开发价值的资料;他搜集科技情报的面广,创造性地将所在科室搜集和研究科持情报的范围从国内资料拓展至国外书报期刊,打开了科技情报研究的广阔空间……凭借“韧性”工作和钻研业务的精神,建常赢得部门和同事的信任,逐步开始独立承担较为重要的科技情报的研究课题。建常在有研院工作期间,编译出版了大量情报期刊和论文——这项工作,他从进有研院时就坚持做,在同期进院的年轻人中,大概建常是最早在科技期刊上发表译作和研究论文的人之一……
青春美好。建常,是郁郁葱葱成长起来的他那代人的一个缩影。共和国新一代大学生踏入建设祖国的伟大行列,他们理想飞扬,步履坚实,认定前程美好!
        (二)
狂乱和暴虐斩断了一切美好进程。“文革”一起,万事皆休。几乎人人都被拋离出他们的生命轨道;无数生命被驱赶进被重新“洗牌”的大旋流。谁能将命运握在自已手里?这时候,人们再次发现青年建常不寻常——
有研院里,同样有“砸烂、打倒一切”的狂潮迭荡。各种“战斗队”“造反团”呼拥啸聚,人人都被“归类”、人人都要“站队”,建常也被拉来扯去诱劝胁迫去参加“批斗”,但他都挣脱了出来,未加入任何组织,未参加任何“抄”、“抓”、“斗”行动。他全然不顾“逃避运动”几与“抗拒运动”同罪的风险,竟转身钻进了他痴迷难舍的“科技资料室”,重新踏上他“韧性”工作的轨道……那段时间,办公室呆不下去,他就把科技资料和书籍抱回宿舍坚持工作:他照例从大量科技资料中搜集和发现有色(金属)工业科技进步的信息,按照研发工作要求,将其分析整理提出研发、应用和引进建议的工作报告;他照例每天将工作科室打扫干净,为同事们打好开水,将新近来到的科技资料分门别类整齐摆放,以便同事查找;研究上遇到问题,他照例去求教院内学术权威,全没在乎是“资产阶级”的还是“无产阶级”的……。无处不在的混乱和动荡,已让偌大有研院几乎休克、瘫痪,所有重大科研活动全部停止。然而新中国打造的有色工业科技研究的基业尚存一息,魂魄未散,热爱这项事业的有志之士,在风雨如晦时节用他们炽热如火的胸怀送出温暖,牢牢呵护有研院科研活动生存和复兴的“根”;而建常,无疑也是其中的一员……
有人为建常捏把汗:“革命第一,你拿它当第二,非要吃大亏!”建常苦笑应道:“总得让人吃口饭吧……”他是那个时代年轻人中稀有的、太过纯洁的“理工男”,思维坚硬地卯定在自然科学所讲求的那种“只有‘公理’、‘原理’的完整清晰逻辑所能推演解释的事物才可相信”的规范上,而对眼前那套“大话”惊天神话唬人概念模糊逻辑混乱能将人脑袋打昏无法思索追究根由的“辨证法”及其理论,历来满怀狐疑不屑一顾。他自认不懂政治,更害怕那种踩倒万人独尊天下的“革命”,只凭两条世间公认的“常识”判断眼前的是非曲直:一是天下不应总是一小部分人欺负压迫绝大多数人,人人都应有活命、说话和享有人格尊严的平等权利;二是整天打呵批呵斗呵,代替不了吃饭、谋生的种种职业、专行、技能和操劳,毕竟后者是第一位的。两条“常识”,建常用他一句“总得让人吃口饭吧”来表达——他对“文革”的评判及应对的姿态,基本取决于此。处乱世而不失作人之道,依此两条“坐标”也就够了。
建常异于他人,这又是一个特征。
         (三)
思维是坚硬的,但建常的心肠却是善良而柔软的。文革中后期,狂热落下,世道炎凉,“阶级斗争”早已搅得“周天寒彻”,人间几无温情。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建常却成了有研院“大龄青年”中迟迟未能找到可心女友的“老大难”。经人介绍谈了几人都未成功——不是建常挑剔,而是人家嫌他出身寒微,又属“臭老九”,虽然厚道正派,但在这世道上“吃不开,不好活”。然而建常却认为自已条件不错,他不怨人家看低了自已。“缘份未到,良人未至”,建常可以等。有热心人将境况更惨的邓林介绍给建常认识。两人一接触,立刻就撞出火花,都被对方所吸引:邓林开朗大方正派直爽,经历坎坷,身处逆境且生计困顿却不弃所学(中央美院毕业),更有一付同情弱者乐于助人的炽热心肠,桩桩道来都让建常感动;建常秀中讷外,精研专业,思维超凡不俗,为人正派,虽执拗却不争,件件展开都颇让邓琳着迷……真诚相对,两情相悦,两颗在艰难时世冰凉世界渴望温情和依偎的心相拥……
1970年代初,春寒料峭。深情相依的建常和邓林用最简单的仪式匆匆办了婚事,在政治严酷世道浇漓中,他们既为自已赢得了一份可挡风雨可相依托的温情,也给尚在幽禁中忧国忧民愁思万端的邓小平、卓琳两位老人,带来了莫大的欣慰和难得的欢乐。
邓林记得带建常第一次见父亲时的情境:慈详的老人眯起眼晴打量一下这位即将成为自已大家庭一员的年轻人,问道:哪儿人?建常答:长沙。父亲笑道:“湖南骡子”。一听这话,邓林提着的心一下落了地:她知道老父亲真的很喜欢建常——赞赏正派、倔强的湖南人,没有比“湖南骡子”更亲昵的称谓了。邓林暗赞:老爹子看人真准!多少年过去,经历了多少风雨,建常为人处世从末改他“正派、倔强”的本色。那时刚发生了震惊中外的“付统帅”外逃事件,然而对邓小平这位意志如钢、智接神机的老人来说,大女儿与建常成亲的喜讯,似乎更象是预示中国“政治节气”转暖的一个吉兆。果然,建常和邓林婚后不久,中国政坛便频现“小阳春”迹象,终于引出邓小平重返政坛的大动作,他由此迈出了其伟大政治生涯“第二次复出”的第一步……
邓小平走出政治谷底重返高层政治平台的奇崛现象,并未让建常迷失于某种“幻觉”。他隐隐担扰,政治险恶的大环境未改,邓林的父亲已年届七旬却再赴危难,恐怕还会有一场落难。建常和妻子邓林未随父母住进大宅院,而是坚持住在结婚时单位分得那间狭小员工宿舍。他们私下商量:父辈今天回京恢复工作位高权重,明天被撤掉职务赶出北京家人四散流落他乡也未可知,对此不能没有一点准备和防范。我们要经常回家看老人,但一定要住在外面,一来少是非,二来一旦情况有变,可以在外给家人一个接应,不致再像文革初那样被赶出来连个避难处都没有——这份孝心和用意,家人理解、感动,而建常夫妇为此而拥有的则是“有家”的那种浓浓情怀……
事实证明建常和邓琳的担心不是多余的。1975年后极左政治的“暴虐症”再次发作,邓小平与之抗争寸步不让,而他革除积弊全面整顿秩序恢复国民经济的一系列行动,也遭到极左势力的疯狂抗拒和反扑。极左势力终于抓住镇压一场人民呼唤正义、伸张权利的示威运动的机会,又一次将敢于扛鼎国家中兴使命、勇于承担人民重托的邓小平打入“冷宫”。然而民心向背已逆转,极左政治打造的“反修防修”幻境已破败,邓小平的政治“跌落”,反而为他第三次崛起积聚起了巨大能量。在邓小平再陷危难之际,建常、邓林作出抉择:搬回家去,与父母及家人共度时艰!在大地震发生的那一刻,就是他们夫妇匆匆从外赶回家来,和弟弟妹妹们一起,将父母两位老人从房门已坍塌变形的屋中搀扶出来……
                 (四)
1978年,改革开放,共和国历史打开了她春天的篇章。中国人挣脱出“一人升天,亿人落地”的生存轨道,冲奔进“人人都有无限可能”的崭新天地!建常很兴奋,他描述:“每个人都在发现自已,每个人都有机会!”——无休止的”阶级斗争”宣告终结,中国人被分成两类相互轮番斗争摧残的荒诞局落幕;“总得让人吃口饭吧!”建常看到了这一天到来……
他没有辜负这个美好时代的赐予。1984年,中国最重要的工业经济部门——中国冶金工业部(前身“中国钢铁工业部”)在众多国家部委中率先迈出“政企分开”改革的第一步:将有色金属工业司从国家冶金部中分离出来,卸掉行政职能,组建成立自主经营、自负营亏、自担风险的中国有色金属工业集团总公司,成为中国特大型国有基础工业企业走出计划经济樊篱的“带头兵”;也就在这一年,建常离开了他从事科研工作近30年的有研院,出任中国有色金属工业总公司的付总经理。有色工业总公司的首任总经理是在有色金属工业行业声名卓著的资深企业家费子文,他从矿长、厂长、司长一路走来,精于企业管理,长于谋划经略,善于学习吸收。建常与他配合,一个决断审慎知人善任,一个好学多思勇于任事,人称”天作之合”,他们带队十万余“有色人”牢牢把握住了走出“计划经济”摆脱行政藩篱的发展机遇,在不长时间克服多年困扰10种有色金属生产的产能瓶颈,健步踏上“年年增长”的发展台阶,在世界上站稳了“有色金属工业大国”的地位,使这个国有大型战略资源性企业为中国工业经济的伟大振兴立下筑基之功!
1990年代,建常接任中国有色工业总公司总经理职务。这时,中国经济改革的市场化取向确立,国企改革被推向前排;改革的一大时代课题,是国有企业与市场经济能否对接与融合——它既是对传统计划经济体制进行根本改造的一个重要契机,更是一把打开中国发展大门的一把钥匙。躬逢变革之际,自应担当使命。作为大型国企经营管理的领导者,建常非常清楚国企改革的重大意义和面对的重重障碍。与众不同的,是建常既有坚持这项改革的坚定意志,也不乏推进其前行的智慧和谋略。可以不夸张地说:中国正式加入WTO前的若干年里,在国家战略资源类超大型企业领域中,中国有色金属工业总公司的改革是走在前列的;在这当中,建常发挥了一个不可或缺的引领者的重要作用——
建常在国企改革问题上的思维独特而超前。1990年代当国企改革刚刚大面积展开之际,尚无“顶层设计”,允许“敢闯敢试”,然而禁忌多多,大都绕开“难题”,将更多注意力仅仅集中于企业自身及其“内部治理”。建常异于他人,直面“难题”,他明确指出:企业内部治理的混乱和缺失,难于做大做强,根本原因不在企业自身而在体制,在于企业与市场、与政府的关系错配错置;政府管理企业,企业隔离市场,这种企业怎么能建立起产权明晰、管理科学、运行高效的“内部治理结构”?按这种认识,中国有色金属工业总公司的企业改革,选择了依托扩大对外开放参予国际竞争——借助国际市场倒逼国企改革的路径向前推进。
在建常的不辞担当、积极支持和有力策应下,中国有色金属行业一批锐志改革的企业家和经理人大胆走出国门,第一次将符合国际交易标准的中国有色金属产品拿到到伦敦有色金属交易所挂牌,按国际市场价格进行现货及期货交易,将中国有色金属工业送入“国际大循环”,成为国际市场在全球配置资源的一大有生力量。与扩大对外开放的动作相配套的,是资金、技术、人才、管理方式、交易规则等的引进和吸收,在这些方面,有色金属总公司在国内创造了许多“第一”,对外开放的步子迈得大,屡屡抢在他人之先……从扩大对外开放路径打开国企改革的大门,给90年代的中国有色金属工业带来整体实力增强、10种有色金属生产齐头并进蓬勃发展的崭新局面:
一是对外开放促进了中国有色金属资源被高度垄断格局的松动和转变,使这个工业领域出现并形成了多种所有制企业并存、竞争和共同繁荣的国内市场,这个市场与国际市场相融通,支撑起中国有色金属工业做大了总规模,并构成有利于这个工业领域的国企推进改革和发展的有利外部环境;
二是扩大开放使得市场规则在强化对国企约束的同时,也使国企内部管理在计划经济条件下长期形成的激励机制弱、信息(获得、处理)感应和接受能力差的两大痼疾得到有效疗治,国企改革走向建立产权明晰、管理科学、运行高效的内在治理结构的方向愈加明确,前行道路愈益顺畅。到90年代末期,中国有色金属工业总公司内的铜、铝、铅、锌、钼、稀(土)等十大产业的几乎所有重点大型骨干企业大都完成了股份制改造并先后成为“上市公司”,传统国企的存在形态向更具“社会所有制”的现代形态转变,与市场经济更有“亲和力”……
三是对外开放让中国有色金属工业面对国际市场的强大竞争,大大激活了这个行业诸多大型国企追求科技创新、技术进步的内在动力和活力,使中国在这个工业领域在90年代取得的重大科技成果总量超过以往几十年的总和,在选矿、冶炼、环保、节能、新材料、先进技术成果的转化率等重大产业环节上,其先进程度都得到质的提升,大大缩短了与发达国家在这个工业领域存在的差距。“江西铜”、“苹果铝”、“株州锌”……一批依靠技术进步获得跨越发展的大企业从中国有色金属工业中脱颖而出!最值得提及、也是最让建常欣慰和骄傲的是,中国有色金属工业在扩大开放全面参予国际市场竞争的进程中不但学习、引进了大量的先进技术和设备,而且还通过自身改革及创造、创新,打造出了
中国有色金属工业从扩大对外开放中闯出改革发展的道路,是90年代中国工业全面走向崛起的一道亮丽风景。建常为这道风景添了浓重而绚丽的一道色彩……
                  (五)
当中国在本世纪初正式加入WTO时,中国有色金属工业总公司完成了它“领军”走出计划经济、创建与市场经济相融合的现代企业及其制度的历史使命,悄然退出了中国经济舞台,建常被调去冶金工业部;一年多后,当年共和国最显赫的冶金部撤销,建常出任中国冶金工业协会党委书记,十几年后一直到他逝世,这家工业协会所代表的所有中国钢铁企业,都舍不得让建常离开他们视之为“家”的工业协会————因为,是建常将中国冶金工业这个“大家族”团结凝聚起来,重塑“科技创新产业”新形象;是建常与这个大行业的诸多企业家共担风险渡过产业更迭的动荡,赢得产品换代产业升级的发展新局面;他有宽厚坦诚仁慈的大情怀,有视通万里思接千载的大智慧,“建常这人太好了”!
如果算算账,了解当初中国有色金属工业集团总公司成立时的总资产有多少、产业规模有多大、赢利水平有多高、产业技术先进程度达到什么水平,那么15年后当这家超大型、综合性有色金属工业企业在隐身而去时,就会知道它留在中国实力大增的工业“大营盘”中的,是高出当年总资产、总规模、赢利水平数十倍、产业技术能力和水平接近或达到国际先进水平的一笔巨大的财富;它拆分出的数百家工业企业遍布全国各地,成为支撑当地工业化进程的骨干带头兵:更为难得的,也是建常全神贯注、倾力而为的,是总公司在其创业发展的十余年中,培养锻炼出了一大批企业家、科技创业者、金融家和经营管理人才……所以,建常从有色金属工业集团总公司总经理职位上离开时,他问心无愧,也很感欣慰:国企改革的大业未竟,取消总公司体制不是中国有色金属工业的“败退”,而是它创造更大辉煌的“凤凰涅槃”;一个旧机构的消失,正是一番新事业的兴起——这一切,都值得高兴呵……
人们为总公司在发展鼎盛时期却被取消解体而惋惜而感伤,为建常被调离而不平而叹息,然而建常竟那么通达、乐天和淡泊,是出于许多人意料的。
为人处世,建常克已、宽厚、容让、挚诚、悲悯和与人为善……从未从作人的底线堕落。
一位在基层工矿企业的老工人给总公司总经理写信,反映基层职工对改革成果缺少“获得感”。建常得知,要求总公司将工人的这类意见列为总经理办公会议的“常设议题”,要将提高和改善职工福利待遇、工薪水平当作企业经营管理的“常规动作”、“首选目标之一”。东北一家有色金属矿资源濒临枯竭,企业倒闭,工人失业。建常屡屡过问此事,为企业转产、工人就业费尽心机,非要将事情办妥不成。旁人不解,总公司千头万绪一大摊子,怎么花那么大精力操心这件事?建常说,摊子再大头绪再多,也要从“总得让人吃口饭”开始吧?建常听人议论:总公司领导事情忙,架子大,耳根子浅,听不到实际情况和普通人的难处……他私下告诉秘书,基层厂矿的工人,还有老同志、老职工有事来找我,你们一概不要拦,直接领他们来见。谁都有难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大家这日子才能过……
从有色金属工业总公司到冶金部,从老专家学者、老干部、老工人到年轻企业家、科技人员到青年职工,从卓有科技、经济贡献及建树的人士到犯有错误甚至有过罪行的人员,从陌不相识者到偶有工作关系只一面之缘者,许许多多的人都从建常那里得到过善良地帮助……他理解人,体贴人;与人相处,他的慈悲情怀总能发现和拥抱人的善性,总能在他的周围聚集成一股温暖感人的能量,向四方散发出善的光辉。建常悟得:人有善性,倚善相拥相守,是作人正道和文明进步的标志,扬善必臻:人有恶性,恃恶相斗相争,是人类之祸和国家社会衰败的象征,抑恶务尽——这把标尺,与“总得让人吃口饭吧”的理念并用,是建常一生行走不迷的两大信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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